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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啼笑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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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

心情不太好的阿初在院子裏怨憤地拿雞毛撣子打晾曬的被單出氣,突然被熟悉的聲音叫住。

“阿四?”阿初轉過頭,看到一聲黃包車夫打扮,脖子裏還掛著條毛巾的阿四:“你這是?”

“不能太紮眼。夏院長讓我改裝的。”阿四恭敬的回答,面對老板他一直都很恭敬。

“有什麽事?”

“夏院長等在外面,他讓我來接你去。”

阿初打量了下,“你等著。”他對著阿四吩咐了聲然後自己鉆進了屋子裏。

阿四等了一會兒,沒過多久,一個穿著長布衫的男子走了出來對著他說:“我們走吧。”阿四這才看清,原來阿初進去換了一身衣服。

他點點頭,引著阿初走了。

在小胡同裏拐來彎去最後他們從後門進入了一家看起來像布店一樣的地方。

上樓到的隱蔽拐角的房間裏,阿初看到了站在窗邊等待的夏躍春。趕巧,他也正好一身長衫,穿習慣西裝的兩個人彼此對望一眼彼此穿著中式長衫的奇怪樣子都忍俊不禁地笑出聲來。

“怎麽樣?那邊還習慣吧?”夏躍春拉了把椅子給阿初。

“還好,就是阿次不太好,傷一好就閑不下來,又忙他的革命工作。”阿初表情有些古怪又尷尬的哼了聲,老不客氣地坐了下來,左腿翹在右腿上。

夏躍春笑了:“但是他被你金屋藏嬌,你還不滿足啊?”

“餵餵餵,什麽金屋藏嬌”阿初瞪眼,勾著嘴角卻忍不住笑起來:“我告訴你啊,這叫潛伏,還是你們讓他潛伏在那裏的,跟我無關啊,我清清白白。”他拿過桌子上的茶杯,裏面有倒好了的溫茶,端起

來喝了一口。老朋友面前他還是拉不下臉去說阿次最近奇怪的表現。

“喲,清清白白?”夏躍春一本正經地說:“沒錯,吃幹抹凈,清清白白,幹幹凈凈。”

“噗。”阿初忍不住一口茶噴了出來:“咳咳……”被嗆到咳嗽的阿初指著夏躍春:“你……你……這毒舌果然是毒舌。”

“是啊是啊,好久不看到你,不說兩句,我啊……真是憋的慌。”夏躍春真心笑起來:“好了,時間不多,敘舊就到此為止,我給你看正經事。”

阿初收斂起了臉上的笑容看著他:“什麽?”

“這個,這封信你給阿次帶回去,這是我們的人冒死攔截下的。你讓阿次翻譯一下。”夏躍春從長衫表袋裏拿出一份薄信。

阿初接過來打開,只見上面寫著:

我孫子太郎 殿

お邪魔しました。

お忙しいところ、すみません。

大切なことなんですが、荷物は水曜の朝の汽車で屆く予定です。

失禮いたしました。

この手紙を焼いて欲しい。

以上。

這樣一段莫名其妙的文字,阿初勉強就著為數不多的中文字看了看,不確信的說:“日文?”

“是啊,所以要阿次幫忙翻譯。他在日本留過學,這點只能讓他幫忙了。”夏躍春慎重地說:“這個對我們很重要,你一定要保證明天中午之前交過來。我還會在這裏等你,如果你不認路,我讓阿四明天

再來接你。”

“哦。這倒不用,我認識路。”阿初將信收起來:“還有別的事情麽?”

夏躍春看了他兩眼:“沒了。”

“沒啦?”阿初說:“敢情你讓我過來做郵差?”

“這信對我們很重要,這可能是日方的重要情報。”夏躍春刻板的說,在工作問題上,夏躍春同阿次一樣一板一眼。

“好吧。”阿初無奈的攤手:“誰讓我遇上你們呢?我明白了,明天按時過來,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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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

阿初一個人在閣樓下的小客廳裏點了一盞小燈,獨自面對著夏躍春給他的那封信。研究來研究去,感覺還是看的半懂不懂。

什麽軍事機密?感覺就是一份奇怪的家書。

阿初拿著鋼筆,勉勉強強地寫著自己認為的信件大意。

把這信給阿次?開什麽玩笑,翻譯這種信?如果有危險怎麽辦?阿次現在根本不願意跟他多說話,兩個人搞得像冷戰一樣本來就讓他心情不好,萬一信的內容真的有什麽危險的,阿次一個人又要去冒險,他一無所知這樣的事情他捫心自問是再也不想經歷了。

於是阿初痛定思痛地拿起了筆,鎮鎮定定地寫下了他的翻譯:

我的孫子太郎啊,你爺爺我家大殿上面有妖魔鬼怪出沒,希望你來用大刀切掉他們,你來的時候開量汽車朝著水上面有荷花的地方開,千萬不要失禮。記得把上面那些有欲望的草紙燒掉。

字體是華麗端莊的正楷,阿初寫完拿起信紙吹了吹未幹透的墨水,自信滿滿地笑了一下,什麽嘛,翻譯這種事情還是難不倒他的。

等墨水全幹,他將信紙跟翻譯紙頁一起收起來,妥帖的放好,然後熄了燈,上樓繼續寂寞的睡在他硬邦邦的床板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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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阿初如約獨身前往布店,上了閣樓,拐彎,夏躍春已經在裏面等著了。

“喏,你要的東西。”阿初把信封連同他的翻譯一起掏出來:“給你啊。”

“好,謝謝。”夏躍春接到手裏,看了看信封沒拆開就準備放兜裏去。

阿初的眉宇間有放松的神色閃過,結果這麽微微一動,給夏躍春看入了眼裏:“這是阿次翻譯的啊?”

“嗯……對啊。”阿初點頭。

夏躍春有些懷疑的看了看阿初,想了想還是掏出了信紙看了下,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哈……哈哈哈”一陣大笑,笑的他差點連眼淚都出來了。

“你……你還說這是阿次的翻譯,還好我看了看,你!哎喲,笑死我了……”夏躍春伏著桌子,差點就直不起腰:“我想起很久以前我的一句至理名言,不抽煙的男人不可靠,真是一點也沒錯。你果然不可靠。”

“是啊,你也不抽煙。”阿初不服氣地說:“你也不可靠。”

“你還說呢,這哪裏是阿次的翻譯,這是你自己想當然的吧!”夏躍春還是止不住笑:“我告訴你啊,別的我不知道,但是我孫子太郎這是日本機關所下屬管理運輸的一個隊長,不是人家的龜孫子,哈哈哈。”

阿初聽到這裏也忍不住抽了嘴角:“還有人姓這個?犬養,我孫子?這都是什麽姓嘛……”

“你跟阿次難道吵架了?”

“沒啊……”阿初矢口否認。

“沒?那你能拿得出這種東西來,阿次就沒管你?”夏躍春癟嘴,明顯不信:“不管有沒有,好了,我要見阿次。”夏躍春看了看手表,“時間不早了,這封信的事情要盡快解決。”

“不信。”阿初想也不想:“他不能再涉及危險了。”

“他從來就沒有離開過危險。”夏躍春聽到阿初這麽說的時候收斂了笑臉嚴肅起來:“我能理解你作為他兄長,甚至作為一個男人對自己愛人的維護心態,但是阿初……如今這個年代,已經不是個人私欲能夠被排在前方的時候了,阿次他是一個中共的革命戰士,他的信仰在於殺退敵軍,你無論如何阻止都沒有辦法讓他退出戰場,除非他失去他的生命,或者……”夏躍春一字一句地說:“直到這場血戰的順利結束。”

阿初的臉上露出太多無奈的神色,夏躍春說的那些他再清楚明白不過,他只是不甘心……或者太不願意再讓阿次涉險,他的心從來就沒有真的安定下來過,他甚至覺得每天都這麽膽戰心驚,總有一天會有心臟病出來。

“走吧。”最終阿初不得不無奈妥協:“你跟我一起去吧。”

夏躍春收好了信跟著阿初下了樓,兩個人隱蔽的穿行於弄堂,來到小石頭胡同。

阿初敲了下兩下,讓阿福開了門。就帶著夏躍春上了閣樓。

阿次還在他的電臺前坐著。

阿初看著阿次在工作的背影,望了望夏躍春,沒再說話。

以往,先開口的一定會是阿初,夏躍春心想,這兩個人果然發生了點什麽。

“阿次。”

阿次聽到有人叫他,放下了耳機:“夏院長?你怎麽來了?”他露出意外的神色:“是不是時局有變?”

“不,我是來找你幫忙的。”夏躍春拿出了那份信,當然他還是善意的把阿初的“傑作”收了起來沒給阿次看到。

“這個?”阿次看了一眼。

“幫我翻譯一下。”夏躍春幹脆的說:“昨天弄到手的。”

“馬上就好。”阿次接過來:“昨天拿到的,夏院長昨天就應該拿過來了,這樣耽擱一天萬一有什麽急事那該如何是好。”

阿初靠著門口站著,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也看到了夏躍春撇過來的眼神。他扭過臉,只作不見。

阿次很快將翻譯寫好交給了夏躍春:

我孫子太郎閣下

非常抱歉在百忙之中打攪你。

按預定計劃,行李將在星期三早上的火車到達的指定地點,這件事非常重要,不容有失。

容我失禮了。

此信閱後即焚。

“恩,這才像樣。”夏躍春滿意的接了過來。

“什麽?”阿次聽的模糊。

“不。”夏躍春笑的瞇眼,馬上改口:“我是說,原來是這樣,這對我們太有幫助了。”

“能幫到就好。”阿次笑著應了。

阿初站在房門口,靠著門框,聽到阿次這麽說的時候,心裏越發焦慮,又越發憋屈了。

他們這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阿次在面對別人的時候都看起來很正常,唯獨對他,就好像總是隔閡了什麽……明明他們已經這麽親密。

想到這裏,阿初的心裏就越發的充滿了無奈和不安。

又是一年三月十六日。阿初一大早打開窗戶,感受著迎面吹來的風,心情就暢快起來。今天是阿次的生日,也是自己的生日。他想起之前和躍春的談話,無非也就是多找覆合,能夠談心的機會。

看來這真的是個不錯的機會,他搬了一盆衣服去樓下洗,樂呵呵地整理著房間。而阿次依然認真地在繼續他的工作,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在他面前放下一杯淡淡的熱茶。“阿次,我出去一下。”他笑了笑,沖阿次揮了揮手。

“恩……”阿次沒有擡頭,點頭應了一聲。已經通知了劉阿四,在地道那頭開車接應,阿初今天很忙,他有好多東西要準備。

光是為了去買齊做好吃蛋糕的材料,就奔波了半晌,然後來到一家設備齊全的西點店裏,等到他努力地打泡烘烤裱花完,太陽都快下山。

高高興興地裝著親手做的一盒蛋糕,他又去花店挑了一束新鮮的玫瑰,滿心歡喜地回家。“阿次!”用暗號敲打著密道的門,平日裏阿次都會搖著輪椅過來給他開門,今天卻沒了動靜。

阿初瞬間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裏,嚇得立馬扔開手中的東西,七手八腳地把門扒開。眼前亮堂起來,看到阿次伏在桌面上睡著的樣子,一顆心才放了下來,送了一大口氣。他笑笑,把花和蛋糕搬進了屋子裏,繞到阿次身後,輕輕拍了拍那正在起伏的肩膀。“大哥?你回來了?”阿次好像很驚訝自己的睡著,不帶猶豫地醒了過來,摘下了耳機。

“生日快樂!”笑容綻放在阿初臉上,一捧火紅的玫瑰已經送到了他跟前,阿次望著那一片艷麗的紅,卻更加心酸起來。

大哥不是第一次送他花,為何心中卻感到那樣的痛楚。說不清道不明的,糾纏在他心中。

看到阿初切了蛋糕,放到面前,他又想起了那熟悉的味道,舔上一口上頭的奶油,甜得化到心裏。兩人一邊吃著蛋糕,阿初一邊在那裏給他談天扯地,他好像聽到了什麽從前,又聽到了什麽躍春,又聽到了什麽任務。他完全是走神的狀態,蛋糕一口口往嘴裏送, 直到盤子裏空了,還在用勺子挖個不停。

“阿次?怎麽了?”儼然註意到了他的不對勁,阿初站起身湊過來,抓起了他的手。

那只溫暖的手,他也已經幾個月不曾觸到這個溫度。他是多麽渴求,卻不敢享受。皺了皺眉頭,阿次抽回了手。

先前阿初的歡聲笑語默然了,屋裏靜得就只能聽見兩個人呼吸的聲響,阿次把頭低得緊,完全不敢擡頭。默默攥緊拳頭,擰著自己衣角。大哥,對不起。

每當推開那只溫熱的手,阿次心中都是一陣難以壓抑的酸楚,他很想很想抓住那只手,來給自己凍得蒼涼麻木的心取暖。

可不知為什麽,就會從心底生出一股力量,去拒絕去躲閃。其實從最初開始,他就明白,他們之間的關系,是不被世人所容的,不光是性別的問題,更因為他們是嫡嫡親親的孿生兄弟。

兄弟,他們是兄弟啊,他們怎麽能夠相愛,怎麽能夠擁吻,怎麽能夠做一些不該做的事。可事實是,無論發生多少次,他都沒有拒絕過,哪怕心裏知道這是不對的,卻還是抱著一種寬慰自己的態度,接受了。哪怕是當初被灌了酒半推半就的那夜後,他也最多只是有點氣得炸毛而已,也未曾像如今這般糾結。糾結得讓他痛不欲生。越是想要擺脫,就越是逃離不開。

甚至每夜夢中都是阿初的面容,溫柔的,急切的,擔憂的,管頭管腳的。更有甚者,就連那些難以啟齒的畫面,也如走馬觀花一般歷歷在目。他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麽時候開始就已經一同踏進了這個漩渦,越陷越深。沈淪,深陷。

粉色的紙包著鮮艷的紅玫瑰,純白的奶油散發著誘人的清甜香味,這都是阿初和他一路走來的見證。去年的三月十六日,阿初陪他渡過了一個難忘的生日。一年,已經一年了。

好快,又好漫長。這一年裏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不敢想像,他還是那個偵緝處的楊副官,他的父母還在,他還每天為了雙面特工的工作忙得不可開交。

再看看阿初,他還是那個叱咤風雲的大老板,還是那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還是那個混什麽像什麽的榮初。變了,一切都變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潛伏任務,他原本是共黨在軍統的潛伏人員,可這場外侵的戰爭卻好笑地將那兩只原本推來打去的手握到了一起,最可悲的也就莫過於他們這種雙面行走的人物,這種仿徨不是一兩天能走出來的。

若是就此合作關系長久,那之前的埋伏又是為了什麽? 若是終將還有重新開戰的一天,那他的立場又究竟該如何?

戰爭太殘酷,每個人都身心俱疲,在經歷過了這種侵略之後,一個民族的兩個兄弟還能打得起來麽?下得了手麽? 這一刻,起碼在這一刻,他們不還是並肩作戰的兄弟麽? 移動了一下身體,他望了望自己的腿,這才是物是人非的最大感觸。曾幾何時,他是個上翻下跳,飛檐走壁的人,現在卻只能委身輪椅,連被突擊逃跑都要連累了別人。

再望向阿初,他為了自己扛起了所有責任,為了自己的信仰陪著自己在這裏搏命,本不想牽連他做下的決定,卻真正地拖累了他一生。

晚了,一切都晚了。他已經想得出神,而阿初也一直呆呆地站在那裏,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就好像是受到了嚴重的打擊一般,久久緩不過來。“我……我累了……”阿次轉了個身,手撐在床板上,就想要順著輪椅往床上爬。

阿初靜靜地望著,那個顫抖著努力的背影,心疼又憋屈。阿次啊,從什麽時候開始,你就非要那麽逃避我的懷抱? 我試著等待,可我失敗了。我試著挽回,可我還是失敗了。今天是我們的生日啊,玫瑰花也好,蛋糕也好,都是我們一路走來的見證啊,就連屬於我們兩個最珍貴的回憶,都喚不起你心中真實的感受麽?

這是阿初心中的吶喊,他只想為自己叫屈,但又舍不得去逼問阿次緣由,因為他太愛了,獨怕傷害。就像夏躍春說的金屋藏嬌,是,他是有這種心態,那是因為他害怕失去,這種感覺他再也經歷不起下一次。阿次的手好像突然一軟,無力地傾斜了身子,阿初眼疾手快地跨上前,直接將他抱著帶上了床。雙手越擁越緊,就好像是抱著寶貝一般,阿初牢牢從身後抱住了顫抖著的阿次。這種感覺,曾經有過無數次,阿次知道,太過溫暖,這種暖已經讓他滿足了一輩子。“放開我。”使出全力掙紮著的阿次,卻被阿初死命地抱緊,無論掙紮多少次,都掙脫不開。

是自己變得太沒用?還是阿初的力氣變得太大? 阿次都想嘲笑自己,你大哥是個沒什麽武力值的人,你都掙脫不了,難怪你在那群人面前只能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你……你放開我!”

“阿次!”

“放開我……”

“我不!”

“你放手!別碰我!”

一個掙紮,一個鉗制。不由得讓兩人的情緒都越發激動起來,理智還有多少殘留,不得而知。

“我偏不放手。”

“你放開!”

“阿次!告訴我!”

“大哥!”

“你隱瞞了什麽!”

“你別管我!”

“阿次!”阿初放開嗓門吼了一句,兩眼泛著紅,“我不管你?誰管你?你還要管你?啊?”

“你就不該和我有關系……”

大哥啊,我不希望你因為我被人汙蔑,被人誹謗,你是我最好的大哥,最愛的人。哪有人願意最心愛的人被詆毀,可只要你和我在一起,這就是無法避免的詬病啊。

阿次的低語,讓阿初心中更加恐慌起來,就好像被激怒的獅子一般,咆哮起來。“那你想和誰有關系!我知道了,是不是你覺得給人碰了讓你很介意?還是說你覺得我會介意?”脫口而出的話,已經收不回來,阿初吐完那句擱在心頭的話,便有種想抽自己的沖動。這件事,他和阿次誰都沒有提過,只字不提。他知道也就當做不知道,而阿次也從來沒有親口說過什麽。

阿次的臉色已經變得慘白,身子越發顫抖,望著阿初,他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

“你早就知道了……所以,就來看我笑話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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